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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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料廠
中午, 鋪子裏忙不過來，沈夏坐在櫃臺那收錢，二嬸在零食那邊幫著稱貨, 吳桂英又開始炒飯了, 沈夏都她不用這麽拼，吳桂英不願意, 這麻辣燙的生意越來越不行了, 炒飯生意紅火起來, 怎麽能丟呢？
多賺一毛是一毛。
其實，這炒飯給的料足, 也就是賺個辛苦錢。
沈夏剛給一個客人結完賬, 面前又有人過來了, 她擡頭一看，“大嫂？”
是方如鳳。
怎麽又來了？
方如鳳面色焦急，“夏夏, 你聯系一下你家梁松，我媽在醫院暈倒了，你能不能讓他幫忙去看看, 現在到是個什麽情況？”
在醫院暈倒？
那還真不用擔心，“醫院有醫生有護士, 肯定沒事的。”沈夏道, “梁松白天有工作, 現在不一定聯系得上，等晚上他下班, 我再給家裏打個電話讓他有空去看看。”
梁松最近在忙一大案子, 白天都不在法院, 這會打電話過去也聯系不上。
方如鳳覺得沈夏這些話是借口。
她執著道：“你試一下, 要是打不通，讓他同事幫忙轉告一下。”她迫不及待的把醫院的地址告訴沈夏。
家裏沒安電話，要打電話的話，得去外頭找個電話亭。
再說，這會鋪子裏正忙著。
沈夏看著方如鳳，“大嫂，我家梁松本來就是冷性子的人，他跟你媽非親非故的，最多過去看一眼，你想讓他過去看顧，這不現實。”別說外人了，梁松他親媽病了，他也不會天天去的。
方如鳳心又涼了半截。
沈夏有一句話沒說，你自個親媽又不是我親媽，當親戚走動一下，最多去探個病。
又不是多親的關系。
要是以前來往得來多，得了大嫂家人情多，那要幫肯定會幫的。
這親戚能處就處，不能處就少走動，或者不來往，沒什麽大不了了的。
這年頭，可不是誰缺了誰就活不下去了。
“夏夏，要不這樣，我把名下那套房子轉給你，你就讓梁松好好照顧一下我媽那邊，我爸這邊的事還沒解決，我真過不去。”方如鳳把她陪嫁的那套房子拿了出來。
這房子本來就是燙手山芋，要是沈夏貪心一點，把這房子過戶了，那就再好不過。
方如鳳心裏覺得，這給房子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沈夏一定會同意的。
可惜，她還真是想錯了。
沈夏在京市有個四合院，老公那邊也有房，大嫂一向不是特別大方的人，還白送自己的房子給她，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沈夏怎麽可能要。
她拒絕：“大嫂，你知道的，我家梁松在京城，我平常不怎麽回來，要那房了沒用，你還得自己留著吧。”
“夏夏，你讓梁松請幾天假，就幫忙……”方如鳳剛起了個頭，就被沈夏打斷了，“大嫂，我家梁松那工作是正經分過去的，可不是去混日子的，哪能請那麽久的假。”
大嫂還真以為誰都跟她似的，一請就十天半個月。
梁松唯一請的長假還是因為結婚。
孫秋枝在那邊稱著東西，聽見她們的談話了，這房子兩字她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的。稱完東西，孫秋枝就過來了，“剛才我聽著你說好像誰病了？”
“文瑞外婆在醫院暈倒了。”沈夏說道。
“怎麽暈倒了？”孫秋枝一臉擔憂，“在哪個醫院，要不讓咱們去看看。”說是幫忙照顧給房子是吧。
她好像聽方如鳳是這麽說的。
但又不好直接問出來，只能拐著彎打聽。
“二嬸，我媽在京市呢，離這遠著呢，你幫不上忙。”方如鳳一句話就把孫秋枝打發了
她心煩意亂的。
現在最重要的就兩件事，一是說能沈夏，讓梁松多去看護一下她妹妹跟親母。一是想把房子轉到沈夏名下，到時候查起來，這‘款項’沈夏也有一份，到時候梁家肯定不會置之不管。
只要梁家插手了，他爸這‘錢’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主要是沈夏油鹽不進。
白得的房子也不要，也不肯讓梁松多幫幫她媽。
都是親戚，這不順手的事？
這對沈夏還說，還真不順手。
前些天才跟梁松說好了，各家管各家的親戚，不多摻和。要是直系親屬，這親爺爺，親爸媽，親哥哥什麽的，那肯定得管。
其他的，那得看來不來往。
要是什麽親戚一來就幫，那誰還有空忙自己的事啊，又不是心善的大菩薩。
“夏夏，”方如鳳盯著沈夏，“這事是不是你非得讓你哥過來說，你才聽？”
沈夏早就得很明白了。
不是誰來說的意思，“大嫂，你媽在醫院暈倒了，我肯定會讓梁松去看看的，要是嚴重，那你們就出錢請個護工，這些他都會幫忙的，要是不嚴重，今天就能出院，那後面也不需要一直盯著，你說是不是？”
幹嘛非要把梁松給攪進去呢。
又不是不管。
要讓梁松把方如鳳當自己親人似乎的顧著，剛才就說了，不可能。
沈夏不想跟方如鳳再討論這個事了。
“夏夏，剛才你大嫂不是說要是你幫一下忙，就給你一套房子，你就多費費心啊。”那可是一套房子！
這事怎麽算孫秋枝是門清的。
方如鳳的房子姓方，沈夏的房子是姓沈的，這占便宜誰還用說嗎。
“二嬸，梁松工作忙得很，沒法請假，要論房子，梁松他們單位工作個四五個，慢慢排，總能分到房子的。”京市的房子，可比這邊好。
沈夏站起來，喊吳桂英，“媽，有點不舒服，上去休息了，你過來收錢吧。”
吳桂英抽空過來，把大錢一拿，零錢放在裏頭，然後讓孫秋枝收錢。
她有試著讓孫秋枝炒飯，可是孫秋枝手藝比不上她，客人不買賬。
沈夏上了樓。
方如鳳還要跟上去，吳桂英伸手攔了，“夏夏這兩天不太舒服，你就別拉著她聊了。”又說方如鳳，“家裏出事找沈山去，你家沈山當家作主，這有事找他，他一個大男人，他要是都解決不了，你找夏夏有什麽用呢？”
這話挺有道理的。
方如鳳就該去找沈山。
“媽，沈山工作呢，這不得他下班回來再說啊。”方如鳳道。
“沈山要工作，我這女婿就不工作了？”吳桂英擺手，“行了行了，我這邊忙著呢，你一個城裏人，認識得人多，自個去找找鄰居親戚。”
以前方如鳳家裏瞧不上他們鄉下人，現在倒是指望上了。
方如鳳現在家裏遭了難，不太敢吳桂英頂嘴了。
婆婆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能怎麽辦，總不能在這裏撒潑吧。
她現在工作也沒了，要是連婆家都得罪了，以後這日子……
方如鳳不敢想。
“媽，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記得按時接孩子，”吳桂英叮囑，“這日子好也是過，不好也是過，事情總要過去的，你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別把什麽都自己身上扛。”
一個女人，哪扛得住啊。
最後還不忘說，“真是急事，就去沈山單位，跟他說。”
吳桂英深知自己認得的人少，幫不上忙。
她現在來往的就筒子樓的那些鄰居，還有這邊左鄰右舍聊得來的人，都是平頭百姓，安安生生過日子的人。
方如鳳沈默的走了。
她一走，孫秋枝就拉著吳桂英說了房子的事，“就是幫忙兩天，就把她那娘家送的房子給沈夏，你勸勸夏夏，讓她跟梁松辛苦辛苦，把房子收了得了。”多好的事啊。
吳桂英道，“孩子們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孫秋枝一臉可惜。
沈夏在樓上休息了一會，下午出門了。
之前她就知道電氣廠徹底改成吹風機廠的事，說是要自主經營，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沈夏準備去摸摸底。
她沒去吹風機廠，而是去了商場，在商場的各個櫃臺都轉了一遍，想看看有沒有吹風機的貨，一去，還真找著了。
櫃臺很小，吹風機也不多，也沒有宣傳抽獎的事。
沈夏沒有跟安市這邊的商場合作，並沒有業務員。
看到吹風機，她就猜到是年書記他們弄出來的，他們膽子還真大，沒跟她打聲招呼，就擺出來賣了。
不知道有專利權嗎？
沈夏在各個商場都轉了一下，有五個商場有貨。
她都記下了，回到家，把在深市就準備好的文件拿了出來，一個是申請的吹風機的專利，二是證明春風牌吹風機屬於她的文件，還有第三份，是起訴吹風機廠的文件，他們只是代工，並沒有售賣吹風機的資格。
這文件她原先不準備拿出來的。
東西準備好。
沈夏在考慮明天要不要去吹風機廠一趟，跟年書記把這事挑明，讓他們把貨收回來。可這樣一來，要是談不攏，又容易打草驚蛇。
可是直接起訴吹風機廠，又太絕情了些。
沈夏決定晚上好好想想。
吳桂英在門外喊沈夏吃飯，沈夏把文件放好鎖起來，這才下樓。
今天家裏的人還挺多了，二叔三叔都來了。
三叔精神不錯，三嬸挺憔悴的，二叔最近摸藕釣魚什麽都幹，賺了好些錢，二叔這手裏的錢只留一小部分備用，剩下的都給二嬸。
“大哥，我個朋友，他認識的人開了一個養雞廠，特別賺錢，你跟大嫂有沒有興趣一起幹？”沈三叔幹勁十足，還拿出了一份報紙，“你看看，這養雞都上報紙了，你們這邊賣鹵蛋、茶葉蛋，一天要不少雞蛋，要是咱們自己開養雞廠，到時候雞蛋直接給你們送過來，多方便啊。”
沈三叔說完，看向吳桂英，“大嫂，只要投一千塊，這養雞廠就你的一半。平常不用你管，有專門的人管，你只要年底等著分錢就行！”沈小兵手心有點冒汗，他一直覺得大哥大嫂起早貪黑的做點吃的，賺不了大錢，可是有人跟他算了一筆賬，他大嫂這生意做下來，兩個月不到就能賺上一千。
現在大嫂手裏肯定是有這錢的。
吳桂英聽得有點心動。
主要是這雞蛋，是她日日都需要的，不管是茶葉蛋，還是炒飯，都是要蛋的。投養雞廠，還能賺錢，這聽著挺讓人心動的。
“報紙給我看看。”
沈三叔趕緊把報紙遞了過去。
吳桂英拿到報紙，跟沈夏一起看，報紙的第三頁，確實有個小篇幅在寫養雞廠的事。沈夏仔細一看，這報導都是去年的了。
“怎麽樣？”沈三叔道，“大嫂，你看，我沒騙你吧。”
一千塊，那可不是小數目。
吳桂英可舍不得一下子拿這麽多錢出來，再說了，這報紙上的養雞廠賺錢了，但也不能保證開養雞廠的個個都賺錢吧。
沈夏把報紙放下，對沈三叔道：“三叔，我看還是別開養雞廠了。你先去安市周邊看看，開了多少家養雞廠，考察一下，要是開得多，這養雞廠的雞蛋怕是銷不出去了。”
沈三叔還真沒想到這點。
心裏一慌，“沒那麽快吧。”
沈夏道，“你能看到，別人也能看到。大家誰不想賺錢？”從報紙上找個新聞看到賺錢的，就覺得找到致富的法子了。
這報紙銷售多大了。
咱們國家人那麽多。
“那可怎麽辦？”沈三叔面色發白，“我都添錢去買雞崽了。”
這話一出，一桌子都盯著沈三叔。
沈大國問他：“你哪來的錢？你還欠著好幾千的賬呢。”上回他給小兵的錢，沒拿去還債啊？
吳桂英在他身邊，他又不敢問錢的事。
沈三叔縮著頭，“我找人借的錢。”
他是這樣想的，“我要是開了養雞廠能賺錢，到時候不光能把債還了，還能把欠大哥大嫂的錢給還了。”
唐婕幫著沈三叔說，“沒準這養雞廠沒人開，就咱們知道呢。”
這三叔欠了債之後，三嬸平常都不怎麽打扮了，人也低調了些。
沈夏想了想，“三叔，這樣，要是辦養雞廠的不多，你就辦吧。要是這周邊有十幾家開養雞廠的，你就別開幹了，把雞崽賣出去，然後在養雞廠附近開個飼料廠，那些養雞廠的老板肯定找你買飼料。”
這話一出，一屋子人都驚了。
還能這樣？
半天。
沈三叔才像是悟到這話的意思，激動得得跳起來， “夏夏，你這腦瓜子就是靈活，這主意好啊！”這主意可太好了！
他看沈夏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直把沈夏當作財神爺來看。
他這會連飯都不吃了，起來就往走，“我去看看，現在就去。”
唐婕也站了起來。
沈三叔都走到外頭了，又折回來，“今天這事你們可誰都沒說啊，我日後要是發財了，一定給各位包個大紅包。”
生怕有洩露了開飼料廠這門好生意。
沈大國問：“這一千塊……”正準備說不是要一塊投錢嗎，這還沒完呢。
沈三叔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去找人借，我自己開。”這見得著的賺錢生意，哪還需要別人投錢啊。
需要別人一起承擔風險的，才要拉著別人呢。
沈三叔覺得時來運轉，這人到黴到了頭，好運總還是要來的。
沈夏又提醒道：“三叔，養豬廠也要飼料的，可以都看看。”
“好好好。”沈三叔心裏牢牢記著了。
沈三叔很快就走了。
飼料廠這事，孫秋枝都聽得心動了。
晚上回家，跟沈大軍說了這事，沈大軍不同意，“老三就指著這門生意翻身呢，咱們現在幹得好好的，就別跟他過不去了。”又說，“老三欠了那麽多的賬，人要是逼到絕路，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孫秋枝一想也是，就打消了也開飼料廠的念頭，又低聲與沈大軍說，“大嫂家這鋪子是怎麽開的，哪進的貨，我算是全弄明白了。”
沈大軍看著她。
孫秋枝道，“過些天你手上的活少了，就去安市到處踏一踏，看哪有合適的位置。”
沈大軍問：“會不會太快了些。”
才去大嫂家做了一陣，轉頭就全學了開店，這落人口舌。
“我會不知道？”孫秋枝說，“你是不知道一天這流水有多大，這少開一張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
又說，“那李寡婦做事挺麻利的，到時候要是有機會，我就把她一起帶走。”正店開張，正缺人呢。
“這不好吧。”沈大軍不讚成。
孫秋枝可不管他，“你以為這熟手是那麽好找的？”關鍵是這李寡婦不用回家，日日都能在店裏。
挺好的。
她還說呢，“咱們把鄉下的那個大彩電搬來，肯定比大嫂這邊更吸引人。”大彩電顏色多好看啊。
沈大軍道：“下半年再說吧，你先幹著，大嫂也沒虧待你。”工資也開得高。
孫秋枝可聽不進沈大軍的話，她這會滿腦子想的都是吳桂英店鋪收的那錢，每天五毛一塊的錢，積少成多，單是她收的那些零錢，都不止一百了。
沈夏吃完晚飯，出了趟門，給梁爺爺那邊打電話，是關中醫的孫子關印接的，一問才知道梁松搬到新房去了，要是找梁松，就打沈夏自己家的電話。
沈夏一聽就明白了。
猜到是自己家最近老給梁爺爺那邊打電話，吵著老人的休息了。
嘆了口氣。
她也挺無奈的。
她站在電話亭半天，最後還是拔通了自己家的號碼。
很快，梁松就接了。
“梁松。”沈夏喊了他一聲，接下來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夏夏，怎麽了。”梁松輕聲道，“大同哥跟我說了，你是想問你大嫂家的事嗎？”
沈夏見梁松知道這事，索性就說了，“大嫂的母親在醫院暈倒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你明天在辦公室嗎？要是中午有空，過去看一眼，行嗎。”
“你大嫂她媽病了？”梁松疑惑，“可大同哥說，你大嫂的父親被紀委查了，想讓家裏看看是什麽情況，到哪一步了。”
“什麽？”沈夏還真不知道這事，大哥沒跟她說啊。
她想起來了，有幾次大哥是想說的，可不是在外頭，就是大同兩口子出現了，一直沒有機會說。
原來大嫂來找她，是為這事啊。
沈夏沈下臉，“中午的時候，大嫂為了想讓我幫忙，還說要把她名下的房子轉給我。”被紀委查，要麽貪錢，要麽犯罪。
要麽就是被汙蔑的。
上頭不會冤枉好人的。
可看大嫂這樣急著把房子脫出手，看來這錢……來歷是有問題的。
也就是說，這房子就是個燙手山芋。
沈夏想通整件事後，臉色都冷了下來。
大嫂是嫌她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這麽坑她。
“那房子？”梁松聲音傳來過來，沈夏就告訴他，“房子我沒要。”
她語氣果斷，“大嫂父親的事你別管，讓爺爺也別管，該怎麽樣就怎麽樣，要是大嫂父親清白，也不會怎麽樣。”要是不清白，那更不能管了。
梁松道：“我會看著辦的。”
沈夏：“梁松，如果這次的事太容易解決了，大嫂以後就有恃無恐了，以為咱們能一直幫她。”不能開這頭。
“我知道。”梁松告訴她，“我就是怕你大嫂娘家出了事，可能會影響你大哥。”
所以才想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明天問問大哥。”沈夏說完，不再提這事，而是說了回程的事，“我買了後天的火車票。”明天她會拿著準備好的資料再去商場，會告訴商場的負責人吹風機的版權問題，到時候再看商場的人怎麽解決。
兩人說了一會話。
沈夏說起最近胃口不好的事，像是在火車上吃東西把腸胃吃壞了，本來說等商場的事忙完去這邊的醫院看看的，可是大嫂堵她堵得緊，她不想在這邊多留，決定先回京市，到時候去那邊的醫院。
梁松想起來，他們法院有對口的醫院，家屬看病會便宜很多。
這樣一說，沈夏就更要去那邊看了。
沈夏還跟梁松說了自己把從深市帶來的英語磁帶給了大同哥的媳婦，給了三版，剩下還有好幾版，問梁松要不要。
梁松讓她帶回去。
有些外國案例需要翻譯，英語他一直都不錯，只是口語差了一些。
聊到最後，“梁松，最近是不是老打爺爺的電話，打擾到他了？”沈夏說，“要不給爺爺家換個號吧。”
“不用了。”梁松道，“爺爺那邊的號換起來比較麻煩。以後跟媽他們說一聲，別把電話給外人。”
“好。”沈夏看到吳桂英拿著手電筒找過來了，是她在電話亭打太久電話了，吳桂英不放心，怕她出來，就找過來了，“我媽來了，不聊了。”
吳桂英看到沈夏好好的站在電話亭邊，松了口氣，回去的路上還說呢，“我剛才才想起來，你二嬸說，有人在電話亭打電話的時候，被人盯上了，搶了東西，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晚上過來。”白天打多安全啊。
可惜梁松白天要工作，不一定接得到。
“媽，梁爺爺的電話，以後別給外人。”沈夏叮囑。
“沒給外人，就你大哥知道。”吳桂英還想了一下，“你大嫂像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就早聯系那邊的人了。
沈夏把明天的計劃改了一下。
她早點起來，去大哥那，聊點事，聊完後再去商場。
次日。
沈夏早起，在大哥上班的路上碰到了大哥，她先說了梁爺爺電話不能外傳的事，後來又問起大嫂父親的事。
沈山來得早，早上周圍沒什麽人，他帶著沈夏帶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這回總算是完完全全的說了方其昌的事。
“我找岳父的老友打聽過了，因為是自己投案的，又是誠心認罪，這錢還補了一筆回去，只要把剩下的補回上去，岳父就能回來了。”沈山說。
雖然能回來，但還是要內部處罰的，這職位肯定不保，以後的退休金也會減少。
那就是沒什麽事了。
沈夏皺眉，“大嫂還說要把她房子給我，這不多此一舉嗎？”
沈山聽沈夏這麽說，臉色一沈。
方如鳳壓根就跟她提過這事。
沈夏還說，“大嫂還去找了大同哥，托他讓梁松家裏幫忙。”這真是到處求人。
沈山臉色更沈了。
真是胡來。
該這打聽的難道沈山不知道打聽嗎，還用方如鳳講？
沈夏道：“大哥，大嫂這到處找人，不會私下塞錢吧。”可千萬別，聽大哥這意思，過不了多久，大嫂父親就要出來了。
眼下這關頭要是塞錢，只要麻煩了。
沈山頭疼不已。
沈夏跟沈山分開後，帶著資料去了商場，先去的百貨商場，“我找你們經理。”
營業員看到沈夏，想了半天：“你，你長得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見過。
沈夏聽到這話很疑惑，是過來幾回，可她沒見過這個營業員啊。
也沒在這邊買東西啊。
“你是不是過年春晚上那個，春晚開頭廣告那個！”營業員想起來了，又盯著沈夏的臉看了一會，就位這位女同志！
特別漂亮！
“你找我們經理是吧，跟我來！”
二話不說，帶著沈夏就去找了經理。
見到經理，把沈夏拍過春晚前廣告的事一說，等沈夏提到吹風的事，這經理就完全相信沈夏說了的。
“你放心，你這張臉我們是知道的，你代表吹春風牌吹風機，我們完全相信。”廣告上出現的就是沈夏的臉嘛。
連著見了幾個商場，都是這樣。
談得很順利。
沈夏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單是一個露臉的廣告，就這麽好用嗎？
下午。
吹風機的年書記接到了今天的第五個毀約廣告，又是一家商場，不同意年書記在他們櫃臺賣吹風機。
商場的經理是這樣說的，“這吹風機壓根就不屬於你們，我們要是賣了，要吃官司的！”他們說，“等你們拿到萬裏的代理書，再跟我們談吧。”
年書記就不理解了。
這貨是他們生產的，這東西是從他們廠出的，怎麽就不屬於他們了？
再說了，這批貨可不是沈主任那單位要的，而是他們自主生產的，也沒收錢。
這貨就是他們的，賣賣怎麽了！
還要吃官司？
不可能。
年書記讓吳幹事去派出所問了，派出所讓他們去工商的問，工商一聽是版權的事，讓他們去版權局問，版權局的讓他們去檢查機關問。
一個堆一個。
後來找好幾天，終於找了個懂法的，一問，要是沒代理權還賣別人的商標牌子，真要吃官司。
吳幹事回去就把這事跟年書記說了。
這時良主任又找來了，工廠裏的資金出了問題，“書記，財務來問，這個月的錢到底什麽時候到賬啊？工人催得緊，”良主任也是被逼急了，“書記，要不我們還是找沈主任，把貨賣給他們吧。”
這次吹風機廠的這批貨是自己花錢買的材料，現在又上不了櫃臺，賣不了，這錢壓在貨上，貨就是錢。
說起來，這錢還是從財務部抽調出來的，之前月月盈利，到了這個月，一下子虧損了多好。
這個月的工資都押了好幾天了。
底下工人開始不滿了。
“跟他們說，這工資月底再發。”年書記沈下臉，“這貨賣不出去，就找銷售代表想辦法，以前怎麽就能賣出去？”
良主任道：“以前是沈主任來收貨，收完打款。”
上回的款，已經全部結清了。
這次年書記故意不眼沈主任合作，沈主任那邊壓根就沒問過貨的事。
——
這幾天。
沈夏已經坐上回京的火車了，算起來，今天下午就能到了。
說起來。
沈夏走的那天，沈三叔特意到沈夏家，跟沈家人說了要開飼料廠的事，這飼料都聯系好了，要是順利，下個月就能開張。
最高興的是，只說要開張，就有好幾家養雞廠養豬廠來訂貨了。
沈三叔那邊缺運貨的司機師傅，
沈夏正好認識開車的，就是那個叫餘存的，煙草廠的，問他認不認識開貨車的，一問，還真認識。
那人叫方伍，是個開大車的。
沈夏就把餘存的聯系方式給了三叔。
沈三叔直說沈夏是他的貴人。
沈三叔走時，吳桂英還私下問沈夏，“怎麽這麽幫著你三叔？”
沈夏說，“三叔要是不好，爸能不救濟？要是三叔自己有能力賺大錢，肯定看不上爸這三瓜二棗的小錢，到時候你跟爸就不會吵得那麽厲害了。”
吳桂英一想也是。
心裏也開始瞪著沈小兵把飼料廠做起來。
列車報站了。
沈夏一聽，下一站就到了，趕緊站起來，剛下車，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喊她：“媳婦，你怎麽不等等我。”
沈夏一看，是個生臉，長得普通，扔在人群裏認不出來。
那人看到沈夏的臉，眼前一亮，然後眉頭一豎，“好啊，可讓我抓到你了！”那人嚷嚷著，我花了三千塊錢娶你，沒想到你背著我偷人。”
周圍一聽這話，看沈夏的眼神頓時變了。
沈夏聽到這話就笑了：“你花了三千塊娶我？什麽時候娶的？在哪娶，三千塊打到誰賬上了？”
這人反應也是快，“山溝裏娶的，三千塊給老丈人了，前年娶的，你跟個小白臉跑了。”說得順溜。
沈夏一行李砸到他頭上，“坑蒙拐騙坑到我頭上了！”行李裏頭裝了磁帶，裝了吳桂英讓來的醬料，用罐頭玻璃瓶裝的。
這咣咣幾下，砸得那人眼冒金星。
周圍人驚疑不定的望著沈夏。
沈夏指著自己的臉，“大夥看過春晚的吹風機廣告沒，那廣告裏頭的女同志就是我，我壓根就不認識這人。”
又呸了這人一聲，“大夥幫我報個警，讓警察把這騙子給捉走。”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呢。
還真有人認出了沈夏的臉。
這京市的人富裕一些，買電視的多，就算是沒賣電視的，去別人家看電視的也不少。
很快他們就信了沈夏的話。
這騙子也被扭送到了派出所，抓起來一問，真是個人販子團夥。
這事沈夏覺得是小事，都沒跟梁松說，她怕梁松擔心，以後不讓她坐火車了。
不過，這事也給沈夏提了個醒，以後出行，還是要結個伴。
她不知道，因為她這舉手之勞，之前在火車上有過兩面之緣的郭大姐找回了丟失的兒子，就是那個叫浩浩的孩子。
這郭大姐還去了報社，找了記者，非要感謝這個讓她能母子團聚的大恩人，想讓記者把事情寫下來，報導出去，找到恩人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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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鋪子裏忙不過來，沈夏坐在櫃臺那收錢，二嬸在零食那邊幫著稱貨, 吳桂英又開始炒飯了, 沈夏都她不用這麽拼，吳桂英不願意, 這麻辣燙的生意越來越不行了, 炒飯生意紅火起來, 怎麽能丟呢？
多賺一毛是一毛。
其實，這炒飯給的料足, 也就是賺個辛苦錢。
沈夏剛給一個客人結完賬, 面前又有人過來了, 她擡頭一看，“大嫂？”
是方如鳳。
怎麽又來了？
方如鳳面色焦急，“夏夏, 你聯系一下你家梁松，我媽在醫院暈倒了，你能不能讓他幫忙去看看, 現在到是個什麽情況？”
在醫院暈倒？
那還真不用擔心，“醫院有醫生有護士, 肯定沒事的。”沈夏道, “梁松白天有工作, 現在不一定聯系得上，等晚上他下班, 我再給家裏打個電話讓他有空去看看。”
梁松最近在忙一大案子, 白天都不在法院, 這會打電話過去也聯系不上。
方如鳳覺得沈夏這些話是借口。
她執著道：“你試一下, 要是打不通，讓他同事幫忙轉告一下。”她迫不及待的把醫院的地址告訴沈夏。
家裏沒安電話，要打電話的話，得去外頭找個電話亭。
再說，這會鋪子裏正忙著。
沈夏看著方如鳳，“大嫂，我家梁松本來就是冷性子的人，他跟你媽非親非故的，最多過去看一眼，你想讓他過去看顧，這不現實。”別說外人了，梁松他親媽病了，他也不會天天去的。
方如鳳心又涼了半截。
沈夏有一句話沒說，你自個親媽又不是我親媽，當親戚走動一下，最多去探個病。
又不是多親的關系。
要是以前來往得來多，得了大嫂家人情多，那要幫肯定會幫的。
這親戚能處就處，不能處就少走動，或者不來往，沒什麽大不了了的。
這年頭，可不是誰缺了誰就活不下去了。
“夏夏，要不這樣，我把名下那套房子轉給你，你就讓梁松好好照顧一下我媽那邊，我爸這邊的事還沒解決，我真過不去。”方如鳳把她陪嫁的那套房子拿了出來。
這房子本來就是燙手山芋，要是沈夏貪心一點，把這房子過戶了，那就再好不過。
方如鳳心裏覺得，這給房子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沈夏一定會同意的。
可惜，她還真是想錯了。
沈夏在京市有個四合院，老公那邊也有房，大嫂一向不是特別大方的人，還白送自己的房子給她，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沈夏怎麽可能要。
她拒絕：“大嫂，你知道的，我家梁松在京城，我平常不怎麽回來，要那房了沒用，你還得自己留著吧。”
“夏夏，你讓梁松請幾天假，就幫忙……”方如鳳剛起了個頭，就被沈夏打斷了，“大嫂，我家梁松那工作是正經分過去的，可不是去混日子的，哪能請那麽久的假。”
大嫂還真以為誰都跟她似的，一請就十天半個月。
梁松唯一請的長假還是因為結婚。
孫秋枝在那邊稱著東西，聽見她們的談話了，這房子兩字她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的。稱完東西，孫秋枝就過來了，“剛才我聽著你說好像誰病了？”
“文瑞外婆在醫院暈倒了。”沈夏說道。
“怎麽暈倒了？”孫秋枝一臉擔憂，“在哪個醫院，要不讓咱們去看看。”說是幫忙照顧給房子是吧。
她好像聽方如鳳是這麽說的。
但又不好直接問出來，只能拐著彎打聽。
“二嬸，我媽在京市呢，離這遠著呢，你幫不上忙。”方如鳳一句話就把孫秋枝打發了
她心煩意亂的。
現在最重要的就兩件事，一是說能沈夏，讓梁松多去看護一下她妹妹跟親母。一是想把房子轉到沈夏名下，到時候查起來，這‘款項’沈夏也有一份，到時候梁家肯定不會置之不管。
只要梁家插手了，他爸這‘錢’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主要是沈夏油鹽不進。
白得的房子也不要，也不肯讓梁松多幫幫她媽。
都是親戚，這不順手的事？
這對沈夏還說，還真不順手。
前些天才跟梁松說好了，各家管各家的親戚，不多摻和。要是直系親屬，這親爺爺，親爸媽，親哥哥什麽的，那肯定得管。
其他的，那得看來不來往。
要是什麽親戚一來就幫，那誰還有空忙自己的事啊，又不是心善的大菩薩。
“夏夏，”方如鳳盯著沈夏，“這事是不是你非得讓你哥過來說，你才聽？”
沈夏早就得很明白了。
不是誰來說的意思，“大嫂，你媽在醫院暈倒了，我肯定會讓梁松去看看的，要是嚴重，那你們就出錢請個護工，這些他都會幫忙的，要是不嚴重，今天就能出院，那後面也不需要一直盯著，你說是不是？”
幹嘛非要把梁松給攪進去呢。
又不是不管。
要讓梁松把方如鳳當自己親人似乎的顧著，剛才就說了，不可能。
沈夏不想跟方如鳳再討論這個事了。
“夏夏，剛才你大嫂不是說要是你幫一下忙，就給你一套房子，你就多費費心啊。”那可是一套房子！
這事怎麽算孫秋枝是門清的。
方如鳳的房子姓方，沈夏的房子是姓沈的，這占便宜誰還用說嗎。
“二嬸，梁松工作忙得很，沒法請假，要論房子，梁松他們單位工作個四五個，慢慢排，總能分到房子的。”京市的房子，可比這邊好。
沈夏站起來，喊吳桂英，“媽，有點不舒服，上去休息了，你過來收錢吧。”
吳桂英抽空過來，把大錢一拿，零錢放在裏頭，然後讓孫秋枝收錢。
她有試著讓孫秋枝炒飯，可是孫秋枝手藝比不上她，客人不買賬。
沈夏上了樓。
方如鳳還要跟上去，吳桂英伸手攔了，“夏夏這兩天不太舒服，你就別拉著她聊了。”又說方如鳳，“家裏出事找沈山去，你家沈山當家作主，這有事找他，他一個大男人，他要是都解決不了，你找夏夏有什麽用呢？”
這話挺有道理的。
方如鳳就該去找沈山。
“媽，沈山工作呢，這不得他下班回來再說啊。”方如鳳道。
“沈山要工作，我這女婿就不工作了？”吳桂英擺手，“行了行了，我這邊忙著呢，你一個城裏人，認識得人多，自個去找找鄰居親戚。”
以前方如鳳家裏瞧不上他們鄉下人，現在倒是指望上了。
方如鳳現在家裏遭了難，不太敢吳桂英頂嘴了。
婆婆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能怎麽辦，總不能在這裏撒潑吧。
她現在工作也沒了，要是連婆家都得罪了，以後這日子……
方如鳳不敢想。
“媽，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記得按時接孩子，”吳桂英叮囑，“這日子好也是過，不好也是過，事情總要過去的，你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別把什麽都自己身上扛。”
一個女人，哪扛得住啊。
最後還不忘說，“真是急事，就去沈山單位，跟他說。”
吳桂英深知自己認得的人少，幫不上忙。
她現在來往的就筒子樓的那些鄰居，還有這邊左鄰右舍聊得來的人，都是平頭百姓，安安生生過日子的人。
方如鳳沈默的走了。
她一走，孫秋枝就拉著吳桂英說了房子的事，“就是幫忙兩天，就把她那娘家送的房子給沈夏，你勸勸夏夏，讓她跟梁松辛苦辛苦，把房子收了得了。”多好的事啊。
吳桂英道，“孩子們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孫秋枝一臉可惜。
沈夏在樓上休息了一會，下午出門了。
之前她就知道電氣廠徹底改成吹風機廠的事，說是要自主經營，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沈夏準備去摸摸底。
她沒去吹風機廠，而是去了商場，在商場的各個櫃臺都轉了一遍，想看看有沒有吹風機的貨，一去，還真找著了。
櫃臺很小，吹風機也不多，也沒有宣傳抽獎的事。
沈夏沒有跟安市這邊的商場合作，並沒有業務員。
看到吹風機，她就猜到是年書記他們弄出來的，他們膽子還真大，沒跟她打聲招呼，就擺出來賣了。
不知道有專利權嗎？
沈夏在各個商場都轉了一下，有五個商場有貨。
她都記下了，回到家，把在深市就準備好的文件拿了出來，一個是申請的吹風機的專利，二是證明春風牌吹風機屬於她的文件，還有第三份，是起訴吹風機廠的文件，他們只是代工，並沒有售賣吹風機的資格。
這文件她原先不準備拿出來的。
東西準備好。
沈夏在考慮明天要不要去吹風機廠一趟，跟年書記把這事挑明，讓他們把貨收回來。可這樣一來，要是談不攏，又容易打草驚蛇。
可是直接起訴吹風機廠，又太絕情了些。
沈夏決定晚上好好想想。
吳桂英在門外喊沈夏吃飯，沈夏把文件放好鎖起來，這才下樓。
今天家裏的人還挺多了，二叔三叔都來了。
三叔精神不錯，三嬸挺憔悴的，二叔最近摸藕釣魚什麽都幹，賺了好些錢，二叔這手裏的錢只留一小部分備用，剩下的都給二嬸。
“大哥，我個朋友，他認識的人開了一個養雞廠，特別賺錢，你跟大嫂有沒有興趣一起幹？”沈三叔幹勁十足，還拿出了一份報紙，“你看看，這養雞都上報紙了，你們這邊賣鹵蛋、茶葉蛋，一天要不少雞蛋，要是咱們自己開養雞廠，到時候雞蛋直接給你們送過來，多方便啊。”
沈三叔說完，看向吳桂英，“大嫂，只要投一千塊，這養雞廠就你的一半。平常不用你管，有專門的人管，你只要年底等著分錢就行！”沈小兵手心有點冒汗，他一直覺得大哥大嫂起早貪黑的做點吃的，賺不了大錢，可是有人跟他算了一筆賬，他大嫂這生意做下來，兩個月不到就能賺上一千。
現在大嫂手裏肯定是有這錢的。
吳桂英聽得有點心動。
主要是這雞蛋，是她日日都需要的，不管是茶葉蛋，還是炒飯，都是要蛋的。投養雞廠，還能賺錢，這聽著挺讓人心動的。
“報紙給我看看。”
沈三叔趕緊把報紙遞了過去。
吳桂英拿到報紙，跟沈夏一起看，報紙的第三頁，確實有個小篇幅在寫養雞廠的事。沈夏仔細一看，這報導都是去年的了。
“怎麽樣？”沈三叔道，“大嫂，你看，我沒騙你吧。”
一千塊，那可不是小數目。
吳桂英可舍不得一下子拿這麽多錢出來，再說了，這報紙上的養雞廠賺錢了，但也不能保證開養雞廠的個個都賺錢吧。
沈夏把報紙放下，對沈三叔道：“三叔，我看還是別開養雞廠了。你先去安市周邊看看，開了多少家養雞廠，考察一下，要是開得多，這養雞廠的雞蛋怕是銷不出去了。”
沈三叔還真沒想到這點。
心裏一慌，“沒那麽快吧。”
沈夏道，“你能看到，別人也能看到。大家誰不想賺錢？”從報紙上找個新聞看到賺錢的，就覺得找到致富的法子了。
這報紙銷售多大了。
咱們國家人那麽多。
“那可怎麽辦？”沈三叔面色發白，“我都添錢去買雞崽了。”
這話一出，一桌子都盯著沈三叔。
沈大國問他：“你哪來的錢？你還欠著好幾千的賬呢。”上回他給小兵的錢，沒拿去還債啊？
吳桂英在他身邊，他又不敢問錢的事。
沈三叔縮著頭，“我找人借的錢。”
他是這樣想的，“我要是開了養雞廠能賺錢，到時候不光能把債還了，還能把欠大哥大嫂的錢給還了。”
唐婕幫著沈三叔說，“沒準這養雞廠沒人開，就咱們知道呢。”
這三叔欠了債之後，三嬸平常都不怎麽打扮了，人也低調了些。
沈夏想了想，“三叔，這樣，要是辦養雞廠的不多，你就辦吧。要是這周邊有十幾家開養雞廠的，你就別開幹了，把雞崽賣出去，然後在養雞廠附近開個飼料廠，那些養雞廠的老板肯定找你買飼料。”
這話一出，一屋子人都驚了。
還能這樣？
半天。
沈三叔才像是悟到這話的意思，激動得得跳起來， “夏夏，你這腦瓜子就是靈活，這主意好啊！”這主意可太好了！
他看沈夏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直把沈夏當作財神爺來看。
他這會連飯都不吃了，起來就往走，“我去看看，現在就去。”
唐婕也站了起來。
沈三叔都走到外頭了，又折回來，“今天這事你們可誰都沒說啊，我日後要是發財了，一定給各位包個大紅包。”
生怕有洩露了開飼料廠這門好生意。
沈大國問：“這一千塊……”正準備說不是要一塊投錢嗎，這還沒完呢。
沈三叔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去找人借，我自己開。”這見得著的賺錢生意，哪還需要別人投錢啊。
需要別人一起承擔風險的，才要拉著別人呢。
沈三叔覺得時來運轉，這人到黴到了頭，好運總還是要來的。
沈夏又提醒道：“三叔，養豬廠也要飼料的，可以都看看。”
“好好好。”沈三叔心裏牢牢記著了。
沈三叔很快就走了。
飼料廠這事，孫秋枝都聽得心動了。
晚上回家，跟沈大軍說了這事，沈大軍不同意，“老三就指著這門生意翻身呢，咱們現在幹得好好的，就別跟他過不去了。”又說，“老三欠了那麽多的賬，人要是逼到絕路，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孫秋枝一想也是，就打消了也開飼料廠的念頭，又低聲與沈大軍說，“大嫂家這鋪子是怎麽開的，哪進的貨，我算是全弄明白了。”
沈大軍看著她。
孫秋枝道，“過些天你手上的活少了，就去安市到處踏一踏，看哪有合適的位置。”
沈大軍問：“會不會太快了些。”
才去大嫂家做了一陣，轉頭就全學了開店，這落人口舌。
“我會不知道？”孫秋枝說，“你是不知道一天這流水有多大，這少開一張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
又說，“那李寡婦做事挺麻利的，到時候要是有機會，我就把她一起帶走。”正店開張，正缺人呢。
“這不好吧。”沈大軍不讚成。
孫秋枝可不管他，“你以為這熟手是那麽好找的？”關鍵是這李寡婦不用回家，日日都能在店裏。
挺好的。
她還說呢，“咱們把鄉下的那個大彩電搬來，肯定比大嫂這邊更吸引人。”大彩電顏色多好看啊。
沈大軍道：“下半年再說吧，你先幹著，大嫂也沒虧待你。”工資也開得高。
孫秋枝可聽不進沈大軍的話，她這會滿腦子想的都是吳桂英店鋪收的那錢，每天五毛一塊的錢，積少成多，單是她收的那些零錢，都不止一百了。
沈夏吃完晚飯，出了趟門，給梁爺爺那邊打電話，是關中醫的孫子關印接的，一問才知道梁松搬到新房去了，要是找梁松，就打沈夏自己家的電話。
沈夏一聽就明白了。
猜到是自己家最近老給梁爺爺那邊打電話，吵著老人的休息了。
嘆了口氣。
她也挺無奈的。
她站在電話亭半天，最後還是拔通了自己家的號碼。
很快，梁松就接了。
“梁松。”沈夏喊了他一聲，接下來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夏夏，怎麽了。”梁松輕聲道，“大同哥跟我說了，你是想問你大嫂家的事嗎？”
沈夏見梁松知道這事，索性就說了，“大嫂的母親在醫院暈倒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你明天在辦公室嗎？要是中午有空，過去看一眼，行嗎。”
“你大嫂她媽病了？”梁松疑惑，“可大同哥說，你大嫂的父親被紀委查了，想讓家裏看看是什麽情況，到哪一步了。”
“什麽？”沈夏還真不知道這事，大哥沒跟她說啊。
她想起來了，有幾次大哥是想說的，可不是在外頭，就是大同兩口子出現了，一直沒有機會說。
原來大嫂來找她，是為這事啊。
沈夏沈下臉，“中午的時候，大嫂為了想讓我幫忙，還說要把她名下的房子轉給我。”被紀委查，要麽貪錢，要麽犯罪。
要麽就是被汙蔑的。
上頭不會冤枉好人的。
可看大嫂這樣急著把房子脫出手，看來這錢……來歷是有問題的。
也就是說，這房子就是個燙手山芋。
沈夏想通整件事後，臉色都冷了下來。
大嫂是嫌她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這麽坑她。
“那房子？”梁松聲音傳來過來，沈夏就告訴他，“房子我沒要。”
她語氣果斷，“大嫂父親的事你別管，讓爺爺也別管，該怎麽樣就怎麽樣，要是大嫂父親清白，也不會怎麽樣。”要是不清白，那更不能管了。
梁松道：“我會看著辦的。”
沈夏：“梁松，如果這次的事太容易解決了，大嫂以後就有恃無恐了，以為咱們能一直幫她。”不能開這頭。
“我知道。”梁松告訴她，“我就是怕你大嫂娘家出了事，可能會影響你大哥。”
所以才想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明天問問大哥。”沈夏說完，不再提這事，而是說了回程的事，“我買了後天的火車票。”明天她會拿著準備好的資料再去商場，會告訴商場的負責人吹風機的版權問題，到時候再看商場的人怎麽解決。
兩人說了一會話。
沈夏說起最近胃口不好的事，像是在火車上吃東西把腸胃吃壞了，本來說等商場的事忙完去這邊的醫院看看的，可是大嫂堵她堵得緊，她不想在這邊多留，決定先回京市，到時候去那邊的醫院。
梁松想起來，他們法院有對口的醫院，家屬看病會便宜很多。
這樣一說，沈夏就更要去那邊看了。
沈夏還跟梁松說了自己把從深市帶來的英語磁帶給了大同哥的媳婦，給了三版，剩下還有好幾版，問梁松要不要。
梁松讓她帶回去。
有些外國案例需要翻譯，英語他一直都不錯，只是口語差了一些。
聊到最後，“梁松，最近是不是老打爺爺的電話，打擾到他了？”沈夏說，“要不給爺爺家換個號吧。”
“不用了。”梁松道，“爺爺那邊的號換起來比較麻煩。以後跟媽他們說一聲，別把電話給外人。”
“好。”沈夏看到吳桂英拿著手電筒找過來了，是她在電話亭打太久電話了，吳桂英不放心，怕她出來，就找過來了，“我媽來了，不聊了。”
吳桂英看到沈夏好好的站在電話亭邊，松了口氣，回去的路上還說呢，“我剛才才想起來，你二嬸說，有人在電話亭打電話的時候，被人盯上了，搶了東西，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晚上過來。”白天打多安全啊。
可惜梁松白天要工作，不一定接得到。
“媽，梁爺爺的電話，以後別給外人。”沈夏叮囑。
“沒給外人，就你大哥知道。”吳桂英還想了一下，“你大嫂像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就早聯系那邊的人了。
沈夏把明天的計劃改了一下。
她早點起來，去大哥那，聊點事，聊完後再去商場。
次日。
沈夏早起，在大哥上班的路上碰到了大哥，她先說了梁爺爺電話不能外傳的事，後來又問起大嫂父親的事。
沈山來得早，早上周圍沒什麽人，他帶著沈夏帶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這回總算是完完全全的說了方其昌的事。
“我找岳父的老友打聽過了，因為是自己投案的，又是誠心認罪，這錢還補了一筆回去，只要把剩下的補回上去，岳父就能回來了。”沈山說。
雖然能回來，但還是要內部處罰的，這職位肯定不保，以後的退休金也會減少。
那就是沒什麽事了。
沈夏皺眉，“大嫂還說要把她房子給我，這不多此一舉嗎？”
沈山聽沈夏這麽說，臉色一沈。
方如鳳壓根就跟她提過這事。
沈夏還說，“大嫂還去找了大同哥，托他讓梁松家裏幫忙。”這真是到處求人。
沈山臉色更沈了。
真是胡來。
該這打聽的難道沈山不知道打聽嗎，還用方如鳳講？
沈夏道：“大哥，大嫂這到處找人，不會私下塞錢吧。”可千萬別，聽大哥這意思，過不了多久，大嫂父親就要出來了。
眼下這關頭要是塞錢，只要麻煩了。
沈山頭疼不已。
沈夏跟沈山分開後，帶著資料去了商場，先去的百貨商場，“我找你們經理。”
營業員看到沈夏，想了半天：“你，你長得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見過。
沈夏聽到這話很疑惑，是過來幾回，可她沒見過這個營業員啊。
也沒在這邊買東西啊。
“你是不是過年春晚上那個，春晚開頭廣告那個！”營業員想起來了，又盯著沈夏的臉看了一會，就位這位女同志！
特別漂亮！
“你找我們經理是吧，跟我來！”
二話不說，帶著沈夏就去找了經理。
見到經理，把沈夏拍過春晚前廣告的事一說，等沈夏提到吹風的事，這經理就完全相信沈夏說了的。
“你放心，你這張臉我們是知道的，你代表吹春風牌吹風機，我們完全相信。”廣告上出現的就是沈夏的臉嘛。
連著見了幾個商場，都是這樣。
談得很順利。
沈夏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單是一個露臉的廣告，就這麽好用嗎？
下午。
吹風機的年書記接到了今天的第五個毀約廣告，又是一家商場，不同意年書記在他們櫃臺賣吹風機。
商場的經理是這樣說的，“這吹風機壓根就不屬於你們，我們要是賣了，要吃官司的！”他們說，“等你們拿到萬裏的代理書，再跟我們談吧。”
年書記就不理解了。
這貨是他們生產的，這東西是從他們廠出的，怎麽就不屬於他們了？
再說了，這批貨可不是沈主任那單位要的，而是他們自主生產的，也沒收錢。
這貨就是他們的，賣賣怎麽了！
還要吃官司？
不可能。
年書記讓吳幹事去派出所問了，派出所讓他們去工商的問，工商一聽是版權的事，讓他們去版權局問，版權局的讓他們去檢查機關問。
一個堆一個。
後來找好幾天，終於找了個懂法的，一問，要是沒代理權還賣別人的商標牌子，真要吃官司。
吳幹事回去就把這事跟年書記說了。
這時良主任又找來了，工廠裏的資金出了問題，“書記，財務來問，這個月的錢到底什麽時候到賬啊？工人催得緊，”良主任也是被逼急了，“書記，要不我們還是找沈主任，把貨賣給他們吧。”
這次吹風機廠的這批貨是自己花錢買的材料，現在又上不了櫃臺，賣不了，這錢壓在貨上，貨就是錢。
說起來，這錢還是從財務部抽調出來的，之前月月盈利，到了這個月，一下子虧損了多好。
這個月的工資都押了好幾天了。
底下工人開始不滿了。
“跟他們說，這工資月底再發。”年書記沈下臉，“這貨賣不出去，就找銷售代表想辦法，以前怎麽就能賣出去？”
良主任道：“以前是沈主任來收貨，收完打款。”
上回的款，已經全部結清了。
這次年書記故意不眼沈主任合作，沈主任那邊壓根就沒問過貨的事。
——
這幾天。
沈夏已經坐上回京的火車了，算起來，今天下午就能到了。
說起來。
沈夏走的那天，沈三叔特意到沈夏家，跟沈家人說了要開飼料廠的事，這飼料都聯系好了，要是順利，下個月就能開張。
最高興的是，只說要開張，就有好幾家養雞廠養豬廠來訂貨了。
沈三叔那邊缺運貨的司機師傅，
沈夏正好認識開車的，就是那個叫餘存的，煙草廠的，問他認不認識開貨車的，一問，還真認識。
那人叫方伍，是個開大車的。
沈夏就把餘存的聯系方式給了三叔。
沈三叔直說沈夏是他的貴人。
沈三叔走時，吳桂英還私下問沈夏，“怎麽這麽幫著你三叔？”
沈夏說，“三叔要是不好，爸能不救濟？要是三叔自己有能力賺大錢，肯定看不上爸這三瓜二棗的小錢，到時候你跟爸就不會吵得那麽厲害了。”
吳桂英一想也是。
心裏也開始瞪著沈小兵把飼料廠做起來。
列車報站了。
沈夏一聽，下一站就到了，趕緊站起來，剛下車，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喊她：“媳婦，你怎麽不等等我。”
沈夏一看，是個生臉，長得普通，扔在人群裏認不出來。
那人看到沈夏的臉，眼前一亮，然後眉頭一豎，“好啊，可讓我抓到你了！”那人嚷嚷著，我花了三千塊錢娶你，沒想到你背著我偷人。”
周圍一聽這話，看沈夏的眼神頓時變了。
沈夏聽到這話就笑了：“你花了三千塊娶我？什麽時候娶的？在哪娶，三千塊打到誰賬上了？”
這人反應也是快，“山溝裏娶的，三千塊給老丈人了，前年娶的，你跟個小白臉跑了。”說得順溜。
沈夏一行李砸到他頭上，“坑蒙拐騙坑到我頭上了！”行李裏頭裝了磁帶，裝了吳桂英讓來的醬料，用罐頭玻璃瓶裝的。
這咣咣幾下，砸得那人眼冒金星。
周圍人驚疑不定的望著沈夏。
沈夏指著自己的臉，“大夥看過春晚的吹風機廣告沒，那廣告裏頭的女同志就是我，我壓根就不認識這人。”
又呸了這人一聲，“大夥幫我報個警，讓警察把這騙子給捉走。”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呢。
還真有人認出了沈夏的臉。
這京市的人富裕一些，買電視的多，就算是沒賣電視的，去別人家看電視的也不少。
很快他們就信了沈夏的話。
這騙子也被扭送到了派出所，抓起來一問，真是個人販子團夥。
這事沈夏覺得是小事，都沒跟梁松說，她怕梁松擔心，以後不讓她坐火車了。
不過，這事也給沈夏提了個醒，以後出行，還是要結個伴。
她不知道，因為她這舉手之勞，之前在火車上有過兩面之緣的郭大姐找回了丟失的兒子，就是那個叫浩浩的孩子。
這郭大姐還去了報社，找了記者，非要感謝這個讓她能母子團聚的大恩人，想讓記者把事情寫下來，報導出去，找到恩人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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